的不堪。
十里洋场风花雪月的背后是藏污纳垢。
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,贞操与罪行,智慧与道德,都是谈不上的东西。
“你今天这样经理可生气了,下次记得圆滑点,或者可以叫我。
”刘信芳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她,似乎想打破尴尬。
“你之后有什么打算?还打算干吗?”
“不想干也没办法啊,我找不到其他工作,我近视,线头都看不清,纺织厂都不要我,先走一步算一步吧。
”夏知白叹了口气。
“我有一个活,你有没有兴趣。
”刘信芳问,“一天三个大洋。
不要说出去哦,我是看咱们关系亲厚才告诉你的。
”
“三个大洋?这么多?”夏知白算了算,三天就够交一个月房租了,赶紧问,“什么活?”
“据说是一个胃药的实验,两周,一天三个大洋,两个星期就是四十多个大洋。
”
“只是胃药?”
夏知白觉得听起来似乎对身体不会有太大伤害,而且她实在很缺钱,四十个大洋,她赔了窗帘的钱,之后就可以去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,不用住楼梯间了,每顿也可以加个餐,考虑了一下,她决定放手一搏:“我去。
”
叁
第二天,她们俩来到了试验的地方,是一个公馆,入口是黑色铁艺大门,门后有带着喷泉的花园,一个自称卢宏生的先生带她们走进了洋房里面。
会客厅里有许多人,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跷着脚坐在椅子上,皮肤黝黑,瘦得厉害,眼睛半眯着,眼角满是褶子,一副醉醺醺的样子,在一众人里显得特别扎眼。
夏知白和刘信芳找了个位置坐下,她身旁还坐了一个小女孩,七八岁的样子,脸蛋脏兮兮的,扎了两条辫子。
她朝着夏知白一笑,缺了两颗大门牙。
她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:“小屁孩儿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三毛。
”小女孩捧住自己的脑袋。
“三毛?”夏知白脑海里浮现出了小时候看的三毛流浪记,她摸了摸她的辫子“你头发挺茂密的啊,怎么叫这名儿啊?”
三毛把辫子从夏知白手里扯出来:“因为我大哥叫大毛,二哥叫二毛,所以我叫三毛啊。
”
“这也太敷衍了吧。
你这么小,来赚钱”
“我妈妈叫我来的,我来这里,小弟弟就有鸡蛋吃了。
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没有关系。
我……不饿。
”
夏知白心疼得揉了揉她的头。
夏知白还认识了个叫红杏的女人,她闻到她身上有浓重的劣质脂粉的味道。
刘信芳告诉她,这女人是长三堂子的。
“长三堂子是哪?”夏知白低声问。
“就是妓院。
”刘信芳在她耳边说。
屋里除了他们,还有棚户区的无业贫民以及做苦力的脚夫,几乎都是社会底层······
工作的内容很简单,带他们进来的男人每天会给他们早晚喝一次胃药,然后抽一次血。
负责给他们抽血的是一个穿白褂的男子,高高瘦瘦,带着口罩,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,很少出声,但夏知白觉得他的眼睛仿佛在哪里见过,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。
就这样过了两天,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。
他们三餐和休息都是在公馆里,每餐都有限定的食物量。
菜色对于这些天吃惯清粥咸菜的夏知白来说非常不错了,有白斩鸡,桂花肉,炒青菜,第三天的时候还有洋酒。
但夏知白和刘信芳都不怎么喝酒。
中午,大家吃完午饭聚在厅里听红杏讲市井笑话。
刘信芳抱了三毛在腿上,三毛虽不大听得懂,却咯咯咯得笑。
夏知觉得那些荤话实在有些少儿不宜,于是每到关键时刻都会捂住三毛的耳朵。
而那醉汉喝多了洋酒始终坐在一边一言不发,总是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样”